吧!”
那门房十分好脾气,慢条斯理地笑道:“就算惹了麻烦,那也是官老爷、是朝廷的麻烦,跟小的没关系。小的日随便放您进去,冲撞了官老爷,小的饭碗就没了,这才是小人的麻烦。慢走不送。”
政令不通,人人为己,只求无过地混日子。这就是帝都行政部门的效率。
林玉婵迷惑地想,就这样的大清,怎还再坚持好几十年呢?
奥尔黛西小姐用尽了五十年的脾气,终于不得不承认:“要是我一个人来,多半得当街给他气死。露娜,看来还是得依仗你的门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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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林玉婵打扮清爽,洋货礼品带上,去拜会文祥夫人。
她如算是负担得起高端衣饰。为了不被吹成沙球,又奢侈地雇了个轿子。八角钱一天雇来的地陪超规格服务,临时给她科普了许多北方官场的社交习气。
“……面子是赛天要紧的,嘛事讲,嘛事不当面讲,嘛时候该说嘛,嘛时候不该说嘛;都得事先想过。姐姐您聪明赛秀才,但见了官,不太麻利,当然也不反应太慢,不太格色,但也不别人说嘛就是嘛……”
林玉婵隔着轿子笑道:“成了,您再说我都要紧张了。”
文祥府上倒是挺简朴。如京官多租房,北京地价便宜,林玉婵目测,这座雍和宫附近的小院子,每个月不超过五块钱。
从侧门进合院,绕过影壁走进后花园。老仆架子不大。客客气气让她坐长廊候着。
一等就是两个钟头。雍和宫里的钟声都听了好几遍。
老仆慢悠悠抽烟:“大老远从上海来的客,本来是掐着点让您来的。实在是夫人有事,家亲戚,不好往外赶
。”
林玉婵连忙表示理解:“好说好说。”
再过半个钟头,连林玉婵都听见院子里有人吵嘴:“……妹子你行行好,帮哥这一次!你说你嫁了个官,几十年了咱老家人没落好,这次你哥的身家都押在那馆子上了,你忍心看我睡大街?——别说什两袖清风,你这话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,当做官的有哪个手底干净?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