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言情小说 > 女商(大清药wan) > 分卷阅读379

万幸,在千钧一发之际,大难不死、流落外地的萧三郎及时赶到,救谭聪,己却被徐衙内送进大牢。谭聪拦轿告御状,皇上太后深明礼义,听过前因后果,判她归还财礼,归于原夫,徐衙内受众人耻笑。次年萧三郎高中状元,从此满天愁云尽消散,夫妻和满赛神仙。

“好!”

码头上的听众,大半都是虎背熊腰的脚夫挑工。此时心满意足,一个个拍着蒲扇大掌,喝彩声音吼上天,茶叶沫子溅一身。

林玉婵等多数人散,踅入茶馆。

那茶馆,桌子椅子东倒西歪,桌上的茶壶破嘴缺把。那个说相声的正闲坐其中。他肩宽体长,胡子拉碴,猛一看赛外面的脚夫力夫。他穿个破灰布褂子,正摇头晃脑,入戏地哼唱:“定不教那狗贼子玷污清白……”

敢情也被曲子洗脑了。声音倒不错,瓮声瓮气,力贯丹田。

林玉婵张眼看看门的小招,上头写着“八角茶馆”。

她敲敲门:“洪门八字开,无钱莫进来。”

说相声的戛然停唱,屁股装弹簧,蹭的站起来,如临大敌地朝她“嘘”一声。

“这是水火会地盘,咱低调点——姐姐,嘛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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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0章

洪门弟兄生计难, 在天津混日子的尤其难。这茶馆主人姓冯,善讲单相声,人送外号冯一侃。

原本是洪门组织上安插在北方的前哨, 预备配合日后的灭清大战。谁知清没灭成, 南方的兄弟倒是一堂一堂的没了消息。冯一侃“南望王师又一年”, 王师只剩义兴几条船。

“咱天津卫鱼龙混杂,做事讲究个硬碰硬。有绝活的, 吃荤, 大街上站着;没耐的,吃素, 靠边呆着。”冯一侃迎来天茶馆里第一个客人, 寒暄几句话,就开始大吐苦水, “从这戏班子来闯码头, 我和几个徒弟就没饭吃。姐姐, 你要上京是不?需要保镖吗?掮行李也成,我要价不高, 一天八角, 闲来还给你说两段。”

林玉婵差点喷了茶, 想起苏敏官当初嘱咐的话:

“……你去了, 别想茶水免单,最多让你免费听场相声……”

冯一侃真是人穷志不短。那她也给面子, 认真还价。

“都是门, 给个内部价。”

冯一侃指着门“八角茶楼”的小旗,粗声粗气道:“规矩不改。”

林玉婵:“……”

虽说初次见面, 但这大哥给她的印象不错。邋遢了点,但麻利没废话。

她寻思, 己和奥尔黛西小姐都是人生地不熟,京津两地藏龙卧虎,不托大。找个“地陪”很重要。

传统洪门规矩里,关于“不许调戏妇女”的各样细则,加起来有几十条,相应的惩罚也十分血腥。冯一侃是道上人,这些规矩比她懂。风化上不担心。

她笑道:“您跟我说走就走,这里生意不用管了?”

“有徒弟看着,不打紧。”冯一侃说,“不瞒您讲,老冯我早年走江湖,受过洪门大哥的恩,十几年了无以为报,想撂挑子,良心上过不去。日正好您来,让我有机会发一分热,也赛这

多年心里吊着,总觉欠点什。”

林玉婵嫣然一笑,从包里掏八块银元,“好,先雇十天。你收摊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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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天后,林玉婵跨进北京城门,头一个感受就是:大。

在上海广州老城厢,街道狭窄,容不一辆马车;然而在这里,一条条道路宽得像广场,以在中间组织网球赛。

放眼望去,除了几座斑白的佛塔,找不到高层的建筑。整个城市仿佛二维铺开,一眼望不到边界。

街上轿子众多,有时是女眷的丁香小轿,偶尔走过高官的轿子,慢悠悠地前呼后拥。开路的兵丁手执黑皮鞭,在地上抽响亮的声音,提醒行人避让。

林玉婵想,这就是首都的排面吧……

美中不足的是,这些街道都是泥土覆盖,没有铺砖铺石。有些路段年代久远,路面被人走一个个小坑小沟。

路上的人、马、驴、骆驼,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。由于天寒,人穿着过分肥厚的棉服,有的还用破布蒙着头脸。那衣服又都脏兮兮的,露着线头和棉絮,把里面的人裹成一个个臭烘烘的球,慢腾腾地向前挪动。

广州城得西洋风气之先,上海更是洋场繁华。有点小钱的市民都会扯洋布裁衣,袖收得窄窄,脚上穿进的橡胶鞋,身上也会带点进的零零碎碎:洋帕、洋伞、洋表、洋皮包……

看惯了南方沿海居民的衣着打扮,再看这千年帝都里的路人,好像倒退了几个世纪。

街上完全见不到洋人,倒是有一些在南方极见的群体:喇嘛、蒙古人、藏人、回民……

冯一侃挑着行李,挂着一身破布袍,也拿个围巾蒙头,走在街上一点也不显得邋遢。

他嘴里哼曲,随问:“京城怎样?”

林玉婵小声说实话:“有点土……”

“姐姐,”冯一侃急了,“知道有土您还不挡着点?……”

说时迟,那时快。突然一阵妖风迎面吹来,林玉婵看到,前方那宽阔的泥土路面瞬间被掀起一层,滚滚黄沙张牙舞爪,直接糊了她的脸!

“咳咳,咳……”

她弯腰,狼狈地抖落头发里的沙子。

旁边奥尔黛西小姐也未幸免,捂着嘴,从高高的领子里掏几把黄沙。

冯一侃拉蒙面的围巾,摇摇头:“埋汰。”

林玉婵吃到了进京以来第一个马威,乖乖掏围巾手帕,把己也蒙成一个球。

一行人榻在宣武门天主堂属的旅舍。推门进屋,拍拍身上,地上瞬时落一层沙。

奥尔黛西小姐跟女仆抱怨:“次门雇个轿子。”

林玉婵也算是明白,为什北京大街上那多慢悠悠的轿子了。不光是排面,挡风沙啊。

她跟着奥尔黛西小姐,到附近的墓园去参拜了一——中国天主教的几位前辈元老,利玛窦、汤若望、南怀仁都长眠于此。林玉婵纵然跟上帝没缘分,面对那几个古旧的十字架墓碑,也不由得真心祝祷:“您几个保佑,让你在上海的那些徒子徒孙赶紧度过难关,千万别事!”

第二天,林玉婵和奥尔黛西小姐早早就起,穿过正阳门一

直往北,先去文祥府上递拜帖。

文祥夫人对林玉婵亲前来表示惊喜,吩咐她明天上午以来拜见。

然后两人雇了轿子,直接去了位于东堂子胡的总理衙门办公处求见。

总理衙门那却吃了闭门羹。京城衙门的官威跟上海那种偏僻小地方完全不是一个等级。奥尔黛西小姐把一切洋人身份特权都搬来了,还有林玉婵在旁边翻译,还有个说相声的在旁边一唱一和,得到的答复不过是:

“这位夫人,总理衙门虽然处理外洋事务,但只和领事馆和教会沟通。烦您回上海,拿到领事馆公函,小的再来接待——哦对了,您是英吉利人士对吧?现在江南洋教归法国人管,您得把双方领事馆的公文都拿到,还要有领事签字的代理函,再通过官办的驿站……”

衙门的门房也不是等闲之辈。没十年的官场经验,捋不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门径。

听完了林玉婵的翻译,奥尔黛西小姐大冷天气得汗,斥道:“你的官办驿站几个月才递成一封信!领事馆要等死人了才肯面!”

门房停了手里盘的核桃,有点紧张地问:“死洋人还是死中国人?”

“那些怜的中国孤……”

“哦,呵呵,那没事。咱大清人众多,哪天不死几个人呢?您别着急,小心急坏了身子。”

奥尔黛西小姐气得手发抖:“那些孩子也是教徒!也归我管!你不怕惹麻烦就等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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