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玄幻小说 > 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> 第七十七章 风暴(六)

士闻言,看向整箱整箱的液态火和火药,喉结不由自主翻动了一下。

“白头罗杰在半条街以外目睹绿眼睛上马车,如果这里只是军械库,绿眼睛为什么要冒险到这里来?”温特斯盯着卡曼:“你是绿眼睛,让你冒险的理由是什么?”

“我不是使者,我怎么知道使者的想法?”

“什么是使者?”

卡曼不说话了。

“想想!想想!”温特斯抓住卡曼的肩膀:“想想那些刺客,他们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——包括那个绿眼睛!我们明知他们是背誓者的豺狼,却没有任何证据。这说明什么?说明这就是他们的行事风格。”

卡曼攥紧拳头又松开。

“如果我是绿眼睛,在毁灭钢堡的前一夜,我会做什么?”温特斯自问自答:“我会销毁一切文件、杀光全部人证、擦除所有脚印,将我在其中的痕迹统统抹除。让今夜发生在钢堡的暴乱就像是一场自发形成的灾难。就像……”

温特斯越说声音越低沉:“就像另一场大火,”

卡曼听懂了,但他不想接话。

搬箱子的卫士迟疑地问:“您的意思是说,帝国佬把他们的‘痕迹’藏到这里了?”

“不。”温特斯不假思索回答:“能销毁的东西肯定已经被销毁。”

他又话锋一转:“但是否有一些‘不能轻易销毁’、‘没有必要运走’又‘必须得好好保管’的东西?如果我是绿眼睛,今晚我会把那些东西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,再派人时刻看管。如果一切顺利,事后可以轻易取回;如果发生任何意外,立刻将其销毁。”

话音刚落,温特斯已经走向密室:“把所有板箱都搬出来,一个一个地检查!”

四人一齐动手,效率奇高。

余下的板箱很快尽数被搬进地下室,统统检查一遍。

一无所获。

两名卫士尴尬地盯着靴尖,不敢说话。

温特斯拔出佩剑,环顾密室四壁,突然刺向那个用来当牌桌的空板箱。

长剑贯透板箱,直入大地,发出的却是一声穿透泥土的金铁鸣响。

“裂解术!”

板箱被扯碎,木屑四处飞溅。

“挖。”

只挖了不到一寸,埋在土里的东西就露了出来。

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细麻布袋,装着硬邦邦的东西。它们整齐地互相叠放,静静躺在泥土里。

温特斯割开其中一个,袋子的内容物在火光下流动着诱人的光泽。

是银币。

卡曼瞟了一眼温特斯:“确实是‘不能随便抹除’、‘没有必要运走’又‘必须得好好保管’的东西。”

温特斯一言不发,拽出一个细麻布袋,检查,然后下一个。

卡曼摇了摇头,伸出援手。两名卫士回过神来,也急忙上前帮忙。

细麻布口袋里有金有银,共计一百多袋,很快就被全部起出。

当最后一个麻布袋被提上来的时候,一名卫士惊讶地叫了一声,从坑底又拿出一个四方铁盒。

这下连卡曼的眉梢也挑了起来,露出三分惊疑。

铁盒是锁着的,温特斯拨开挡片,看了一下钥匙孔,想起从绿眼睛尸体上找到的那一小串钥匙。

他从携行袋里取出那串钥匙,一个一个地试了过去。

不对、不对、不对、对了……

第四把钥匙顺畅地插进钥匙孔,温特斯和卡曼对视一眼,稳稳地扭转钥匙。

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,铁盒内传出“咔哒”一声,盒盖轻巧地弹起。

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盒内:一柄荒原风格的小刀、一副眼睛、一方手帕、一个女人的画像、一枚烈日纹章的铁指环、一串刻着数字的小钥匙……

温特斯拿出女人的画像。画框里,一位恬静优雅的年轻女子浅浅地笑着。

温特斯默默将画像放回铁盒,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:“好像是他的私人物品。”

卡曼拿出铁指环,定定看了好久:“这个……这是使者的信物,那个家伙真的是使者。”

“是吗?”温特斯接过铁指环,问:“有什么特别的?”

卡曼微微摇头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伪造起来好像不难。”

“他们有他们的验证方式。”

说话间,地下室传来梯子的响声。

因温特斯已经下令封锁地下室,一名卫士立刻喝问:“谁?”

“是我。”夏尔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大了七分:“施米德老头子在外面已经等得快要急死了!”

温特斯收起铁盒,随手提起两袋金币:“走!”

四人鱼贯踏入甬道,小小的密室重回黑暗和寂静。

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,温特斯又折返回来。他箭步冲进密室,在土堆里疯狂地翻找。

卡曼如临大敌地跟了回来,看到温特斯在翻土,咬牙切齿地问:“你又要找什么?”

“该死的绿眼睛,无时无刻不在欺骗、不在耍弄诡计。又是金银,又是画像,又是戒指。但他把东西埋得这么深,还怎么销毁!?绿眼睛那种家伙,一定是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最容易销毁的地方。”

“找到了!”温特斯猛地站起身,一张脏兮兮的纸牌被他小心地拿在手里。

卡曼不明就里。

温特斯仔细检查片刻,小心地挑起纸牌一角,随着他缓缓用力,纸牌表面带图案和数字那一层被他硬生生揭了下来,露出淡黄色的硬纸底子。

卡曼看着仍旧空无一物的牌底:“还是什么都没有?”

“不是什么都没有。”温特斯沉默片刻,长长呼出一口浊气,眼神有点黯淡地说:“是隐写术。”

他把纸牌底放在烛火旁烤热,带褐色的、没有规律的字母显露了出来。

……

老施米德终于等到提着两个袋子的“伯尔尼上尉”走出院子。

还没等老头子开口说话,伯尔尼上尉的声音已经传进他耳朵:“你们找来了多少人?”

治安官抢着答道:“最近的九个街区的自由人都到齐了,加上您这的人,差不多有一个大队。还有更多的人在赶过来。”

老施米德急切地接话:“但是老城那边好像越来越糟糕了,阁下,接下来怎么办?”

温特斯望了一眼夜幕中的城区,从埃斯特庄园逃走的刺客还没有找到,帝国间谍在北城区肯定还有其他秘密藏身处。

继续搜查,或许有机会把背誓者在钢堡安插的间谍网连根拔起。

但是眼下有更紧要的事情——旧城区的方向,火光映得满天血红。

他把手里的两袋金币塞进治安官怀里:“你亲自把守这里,不要让任何人进出。擅闯者可以就地格杀。两袋黄金,一袋给刚才遇难的那位民兵的家属。另一袋分给受伤那位民兵和搜查过程中财产受损失的人家。”

治安官瞪大眼睛,先点头,又抬手敬礼。

“你跟我走。”温特斯看向老施米德,他快速回忆钢堡的地图和交通要道:“去宪法街。我要在宪法街设置第一道防线。挑两个可靠的人去传令,让后面赶到的自由人直接去宪法街集结。”

“我叫我儿子去!”老施米德急匆匆地走向队列。

温特斯跃上马背,策马驰过武装市民集结列队的街道,咆哮如雷:“立——正!”

松松垮垮、窃窃私语的“自由人”们下意识服从了命令,街道霎时间变得肃杀安静。

得益于年复一年的冬季军事训练,即使是没当过兵的蒙塔男人也懂得使用武器、列队行军以及服从命令。

温特斯心中生出几分赞许,不愧是帝国皇室的募兵地,论人均的军事素养比新垦地不知高出多少。

“我是陆军上尉艾克·伯尔尼,索林根州最高军事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