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玄幻小说 > 钢铁火药和施法者 > 第一百零二章 獒犬

大宅重聚一堂。不光是杜萨克,还有其他四村的人。

旧教徒、新教徒,能赶来的都来了。

大家逃回来时一人牵走一匹马,所以行动很快。

“马上就逃!现在就溜!”安格鲁焦急地嚷嚷着。

瓦希卡瞪了他一眼:“你光棍一个,倒是好走!我们还有一家老小呢!”

……

狼镇代理镇长兼代理驻镇官——大本汀撤掉了安格鲁的卫兵职务,转手给了他自己的傻儿子。

杜萨村的马群也没了,因为战马都被杜萨克们骑走。

小马倌安格鲁又变得无依无靠。

他不会种地,又不愿干吃米切尔家的闲饭。

于是安格鲁便骑着红鬃在附近的村镇游走,靠给大牲口看病挣口吃的。

……

安格鲁反问:“不走怎么样?要么抓丁!要么抓逃兵。你以为躲得过吗?”

“抓逃兵,我就躲到大角河对岸去。我硬是不去——不就完了嘛?”

“他们会硬把你拉去!”

“叫他们试试看吧。我又不是他们拴上缰绳的小牛犊儿。”

皮埃尔叹了口气:“别说是抓逃兵,就算是抓壮丁我也不去。他们害死了温特斯·蒙塔涅,我说什么也不给他们卖命。你们还想给他们卖命?必须得走,关键是往哪走。”

“别管那么多,逼得急了,找个地缝也得钻进去。”

“当当当当!”突然隐约传来钟声。

狼镇教堂的大钟响了。

这钟声冲下钟楼,漫过广场,滚过青色的荒野和黑色的农田,撞到树上碎成小块,消逝了。

然后是连续不断的惶恐钟声:“当……当……”

“听到了吗?”安格鲁瞪大了眼睛:“这是催命呢!”

皮埃尔打定主意:“那就走!愿意走的跟着我,不愿意走就留下。”

“就走!”安格鲁激动地跳起来。

瓦希卡艰难地说:“血里火里咱们都肩并肩趟出来,你们要是走,我也走。”

约好集合的地点和时间,逃兵们各自散去,回家准备干粮和其他东西。

皮埃尔找到妈妈,却发现妈妈和妹妹已经为他准备好干粮、衣服和靴子。

“走吧,孩子。”爱伦轻轻亲吻儿子的额头,解下圣徽挂在儿子颈上:“我们能照顾好自己。”

斯佳丽也柔柔地说:“你走吧,哥哥,我会好好藏着牛和马,不让他们发现的。等你回来,咱们就有小马驹了。”

……

狼镇的逃兵们再次集结,逃离家乡。

来抓他们士兵扑了个空,大本汀和军官这才发现他们逃了。

黄昏的时候,那军官带着六个骑兵从狼镇出发,踩着逃兵们的脚印追赶。

夜雾在荒原上翻滚,在山谷中盘旋,舔舐着洼地和山崖。

云雾弥漫的土岗反倒显得亮了许多,鸟雀在嫩草中争呜。

月亮在芦苇和榛子丛生的水洼里划动,宛如一朵盛开的睡莲。

“他们跑不了多远!”那军官回头催促手下:“快呀!赶快!”

突然,一道绊马索从路中央“唰”地升起。

那军官的战马绊在绳上,猛地向前栽倒,将背上的骑者狠狠甩了出去。

军官摔得七荤八素,在土里滚了三四圈方才停下。

另外三名反应不及的骑兵也被放倒,只有后面三名骑兵险而又险地勒住马。

十几道人影从土路两侧的长草里跃出。

他们不喊杀也不说话,沉默地制服摔在地上的四人。

其他三名骑兵连刀都没来得及拔,就被拽下马。

军刀架在他们脖子上,让他们不敢有动作。

那军官肩膀耷拉着,显然已经摔断。

他原以为不过是群丧胆的逃兵,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敢反击。

军官异常冷静,试图说服逃兵们:“你们现在收手,还来得及。如果我死了,你们全家都要被株连。我会为你们说好话的。”

另一名军士则在暴怒大骂:“你们这群狗杂种!好大的狗胆!”

黑暗中的逃兵仍旧一言不发。

在荒无人烟的原野上,只能听见军官颤抖的声音和军士的怒骂。

“有跑掉的吗?”皮埃尔开口问。

“没有。”瓦希卡确认。

“拖到林子里去。”皮埃尔的语气仿佛在喝水:“别在路上留血迹。”

军官意识到这群逃兵要干什么,他拼命挣扎,情绪变得失控:“你们就不怕全家连坐吗?我保证你们安全!别!别杀我!我为……”

瓦希卡倒转刀柄冲着军官面门狠狠一砸,军官就哑巴了。

萨木金如法炮制,那军士顷刻间也哑火。

追兵们惊恐地发现,路旁的小树林里居然已经挖好了坑。

“直接埋?”瓦希卡问。

“不,给个痛快。”皮埃尔回答。

瓦希卡抬手把军官抹了脖子,他很小心,没有让一滴血落在坑外。

然后是军士。

然后是其他人。

一名骑兵吓得尿了裤子,苦苦哀求:“我也是杜萨克,别杀我。”

“我也是杜萨克。”皮埃尔面无表情反问:“你不是也来杀我吗?我只想种地吃饭而已。”

七个追兵的尸体被放进坑里。

逃兵们把土填回去,小心翼翼把草皮铺回原位,像其他地方一样堆上枯枝和落叶。

这里很快就会重现生机,植物会因为肥料的滋润更加旺盛地生长。鸟儿会在这里歌唱,老鼠会在这里做窝。

“他说的株连怎么办?”瓦希卡问。

“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,只会算失踪。”皮埃尔吩咐道:“把路上的痕迹清干净,把马蹄印引到远处去。”

安格鲁走过来,惋惜地说:“那四匹马废了,只能吃肉。另外三匹还能用。”

“带上它们。”皮埃尔挥手:“我们走。”

树林里静悄悄的,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。

只能隐约听到安格鲁伤感的声音:“可惜了那四匹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