玖思一头两个大,她哪里知道?
她只能如实说:“今日夫人进宫探望主子,可在途中和老夫人相遇后,身上的香囊上就多了红花的味道,以防万一,主子立刻就派奴婢请了太医过来。”
说罢,玖思看向内殿,又想起中秋那日的事端,不由得撇了撇嘴:
“可哪知有些人不识好人心!”
夏巧闻言,就羞恼地瞪向她,玖思可不怵她,翻了个白眼,用一种能让所有人听见的小声道:
“我家主子要想害她,当初中秋宴上,就不会救她了。”
老夫人这么大的岁数,都被她说得有些臊得慌,先不说今日的事,就是之前,她们也的确欠长春轩一个人情。
刘安咂舌,顾嫔受宠,渺美人有孕,他夹在中间格外难办,帮谁都不对,只能当作没听见。
荣粹殿内兵荒马乱的,玖思还不忘了紧盯芳乐,她和刘安说:
“刘公公快拿下这个奴才,就是她搞得鬼!”
被指控的芳乐一脸茫然,她还没来得及喊冤枉,刘安已经让人扣下她了,至于是否冤枉了她?等皇上来了再说吧。
荣粹殿闹得动静不小,后宫中人得了消息,很快朝荣粹殿赶来。
长春轩离得远,等顾晗和皇上到的时候,恰好遇到了赶来的容宝林,容宝林一惊,忙俯身行礼,但二人都没心思理会她。
容宝林眼睫不着痕迹地轻颤了下,无声地起身跟上。
顾晗刚一踏进荣粹殿,就听见了内殿的痛吟声,顾晗脸色顿变,她特意先派人请了太医来,还是晚了吗?
陆煜也沉了脸色。
顾晗不知他对渺美人都多少怜惜,但可以肯定的是,对于皇嗣,皇上必然是重视的。
进殿后,顾晗先看向玖思,细眉紧拢:
“怎么回事?”
玖思一脸委屈:“奴婢听主子的吩咐,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带着太医到荣粹殿,可渺美人根本不听奴婢的,甚至怀疑奴婢别有用心,都身子不适了,还不肯用奴婢带来的太医。”
她一片好心不受待见,哪里能不委屈?
顾晗听罢,只能哑声,她能理解渺美人的谨慎,但也不耽误她觉得渺美人怀孕怀傻了,她就算要害她,怎么可能摆在明面上?
她似下意识地看向皇上,遂顿,她轻垂了垂眼睑,扯唇轻声道:
“渺美人谨慎些是应该的,嫔妾考虑不周,险些弄巧成拙了。”
陆煜打断她的话:“怪不得你,你能第一时间让人请太医过来,就很是不错了。”
搁旁人身上,哪怕知晓荣粹殿会发生什么,怕也只会冷眼旁观着,哪像她,还会不讨好地给荣粹殿请太医。
倒是渺美人,刚进宫时,陆煜也觉得她是个得体的,可自有孕后,做出的几件事,都让陆煜觉得颇为无语,该谨慎时,她不知谨慎,不该谨慎时,她反倒比谁都谨慎。
皇后姗姗来迟,她拢着披风,扫了一圈殿内,走近皇上:
“这是怎么了?”
陆煜冷着脸,皇后一顿,自然而然地将视线落在顾晗身上,顾晗只摇了摇头,但让皇后觉得意外的是,这顾嫔眼尾稍红,似是刚哭过一场。
皇后掩下眸中一闪而过的若有所思。
就在这时,陈妃和淑妃一同进来,陆煜抬头,视线直直看向陈妃,陈妃刚进来,就看向内殿的方向,倒是淑妃向来只在意皇上,不关注其余人,所以,她立即察觉到这一点,不动声色地远离了陈妃。
等陈妃回过神,冷不丁地撞上皇上视线,她吓得一跳,好久不见皇上,可这时,她却生不出欣喜,她扯着唇角道:
“皇上怎么这样看着臣妾?”
说着,她抬手摸了摸脸颊。
顾晗在其中,不禁觉得古怪,虽然说她也猜测今日一事是陈妃做的手脚,可皇上这副模样,似乎也是在怀疑陈妃?
顾晗袖子中的手攥紧了帕子,她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殿门口的小方子,小方子冲她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
顾晗轻垂眼睑,她在心中不断念着陈妃这两个字,似含着砭骨的凉意。
第41章
寒梅绽放间飘散着清香,才近午时,该是一日中暖阳最好的时候,可荣粹殿中气氛却格外压抑。
陈妃顶着皇上的视线心生慌乱,但她好歹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,表面上还端得住,狐疑和不解挂在她眉眼,衬得她格外茫然和无辜。
皇后隐约察觉出端倪,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陈妃,才抬手捏眉,似有些疲倦道:
“好好的探亲日子,这倒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话落,只听“啪——”一声。
众人视线跟着移过去,一个做工精细的香囊被丢下,恰好就丢在了陈妃的脚边,即使那是罪证,但怎么说也是娘亲的随身物,顾晗脸上稍有些古怪,她差些上前一步将香囊捡起。
在香囊交给皇上前,顾晗就检查过,这香囊上没有什么可以代表娘亲身份的标记,再觑见陈妃惊变的脸色,为了达到目的,顾晗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皇后噤声,她颇有些诧异。
皇上向来不爱管后宫事宜,但今日皇上明显想要自己插手过问此事,她也乐得清闲。
陆煜掀起眼皮子,扫了一圈殿内,但凡接触他视线的妃嫔都堪堪低下头,不敢和他对视,陆煜很平静地问了一句:
“将后宫争斗闹到朝臣女眷中,你们不觉得丢人现眼吗?”
世人皆知一句家丑不可外扬,哪怕后宫牵扯甚多,但后宫争斗仍可以称为家丑。
冷冷清清的一句话,没什么情绪,却说得一众妃嫔讪得慌,有心的人已经听出皇上的言外之意,大殿内一刹那间所有人噤若寒蝉。
顾晗也不例外。
香囊躺在原地,皇上淡漠得近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殿内响起:
“谋害皇嗣,牵扯两位一品诰命夫人,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?”
这话中的罪名顿时砸得人呼吸稍滞,下一刻,众人立刻跪了下来,刘安抹了一把冷汗,偷看了眼皇上如今似乎平静的神情,心中唏嘘。
其实刘安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,对皇上也有几分了解。
但这些了解也不足以让他知晓皇上最在乎的是什么,可皇室颜面和皇嗣这两样,绝对是皇上的底线,而今日做手脚的人,明显两个底线都触犯了。
那个香囊仍在陈妃脚边,让陈妃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,皇上究竟是无意还是有意的?
陈妃不敢掉以轻心,她心虚,当即皱眉想要离那个香囊远一些,可不等她有动作,就听见皇上问她:
“陈妃觉得今日一事会是谁做的?”
陈妃浑身僵硬,她扯了扯唇角,堪声道:“臣妾不知。”
其实陆煜这一记问话,将顾晗也搞懵了,她忍不住地抬头去看皇上,如今只凭她一面之词,甚至没有什么指向性的证据,皇上就真的怀疑陈妃了?
顾晗不由得去想,在长春轩时,她可有攀咬陈妃?
得出答案,她没有。
她不可能做这么蠢的事情,在没有证据的时候,肆意攀咬旁人。
顾晗垂下眼睑,一时不知作何情绪,皇上没有因为大皇子包庇陈妃,她心中是松了口气,但难免的,也有些稍许的微妙。
她敢肯定,自她寻来皇上后,皇上就一直和她在一起,期间根本没有时间搜集证据,皇上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,就认为此事是陈妃所为。
所以,陈妃知晓她在皇上心中的印象吗?
“不知吗?”
陆煜反问了一句,逼得陈妃额头的冷汗都快出来,如果是别人怀疑她,陈妃还能巧言辩解一番,但怀疑她的是皇上,陈妃一颗心沉到了谷底,慌乱得不行,却不敢和皇上对持。
陆煜也根本没想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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