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言情小说 > 女商(大清药wan) > 分卷阅读331

他的家兄弟,毕竟都是信的。

问题在意想不到的地方。

吃水线……

常在河边走,哪有不湿鞋。从决定搅这趟浑水的那一刻起,就没指望全身而退。

他嘴角依旧挂着轻蔑的冷笑,两根手指将那信纸推开。

“几里地外,望远镜的惊鸿一瞥……金亨先生,如果这也用来当做证据,以您那位朋友的眼力和记忆力,为什还蹉跎在一个等军官的位置上呢?

“再者,对过往民船进行如此细致的观测,似乎并不是常胜军的日常惯例。如果别人问起,为什单单对我的船如此关心,你只如实回答,因为我之间是竞争对手关系,你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寻找义兴船行的破绽……而这一事实,毫无疑问,会大大削弱所谓‘证据’的中立性。金亨先生,你为什会觉得,这样一封真实性存疑、倾向性明显的信,会对我造成任何威胁呢?”

苏敏官幼时开蒙学英语,时日不长,但请的都是在广州居住多年的正统英国教士,学的是各种老掉牙大部头,说的是标准女王英音。他长大以后也没认真补过课,导致他的有些句式和词汇,反而会让新派英美人士觉得古典老旧。

对那些心态轻松的人,比如康普顿小姐来说,这种独特的音是个爱的加分;然而在美国暴发金亨经理听来,就两个字:装逼。

非常拉仇恨。

金亨揣回信,拍拍手。办公室门打开,一个孱弱发抖的人被推到他面前。

苏敏官脸颊涌上血色,耳廓上泛起应激性的淡红。

他微微屏住呼吸,轻声说:“金亨先生,你这‘华人止步’的牌子真是纯属摆设。”

这是个衣衫褴褛的矮小男人。说矮小也不准确,因为他有很严重的驼背,让他时刻深深低着头,好像心虚一般,不敢往上看。

苏敏官并不认得他。但从他的发型气质来看,无疑是第二批从南京城内逃脱的太平军难民之一。

“这个驼子,跑到一座乡村教堂,宣称他信上帝,请当地教士把他带到外国去居住。而那位教士,恰好是我的熟人。”金亨鄙夷地看着那人,“苏先生,现在你知道,为什我那位军官朋友,会专门盯着你的轮船了吧?”

苏敏官慢慢点头。

人心隔肚皮。这个人为了逃南京,为了谋得一个活命的机会,显然挤占了两个妇女童的名额。本身就不是什光明磊落之徒。

然后,为了谋求更好的生活,又或许是在洋人教士的哄骗之,选择了卖曾经救他的义兴船行。

“我猜,”苏敏官不再看那个驼子,对金亨说,“这便是指控我的‘人证’了?”

驼子奋力抬头,小声嘟囔:“苏大侠,老板,小的不是有心……洋人说他要跟你合作,是、是朋友……小的糊里糊涂就信了,就告诉他是你救了我……他对你也没有恶意,真的,他对小的保证过……”

苏敏官半闭眼帘,盯着他的驼背,一泓春水般的眼睛里。蓦地漏寒意。

然后春水合拢,他忽然笑了,拍拍那驼子肩膀,大度地说:“你是拿钱买命,咱钱货两清,风险我担着。我不怪你。”

做过买卖的都知道

,在仓储、运输的过程中,不论多认真小心,不论拣选的货物多新鲜结实,假以时日,也必定会有那一小部分坏掉烂掉、破损丢失、卖不去。

这一部分便是货品损耗,只减,不根除。要记录在成本之内,进货货时都要考虑到。

眼前这位食碗面反碗底的驼子,毫无疑问,就是救人计划中的“损耗”。

金亨听不懂汉语,听着苏敏官和驼子对话的语气,兴奋地猜测:“你承认了?”

苏敏官不答,走向门,一边用他那很讨打的女王英音说:“如果金亨先生觉得这些人证物证就以令我的船行陷入万劫不复,那你不妨试试,就当是为了学习大清国司法系统,交个学费。”

金亨看着他那淡定然的神色,陷入了一瞬间的我怀疑。

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?难道是驼子说瞎话,他的军官朋友眼瞎了?

不,不。这个飞速成长的华人船行有太多的神秘之处。苏敏官绝不是那种规规矩矩做生意的那种人。那多中国商人都在规规矩矩的苟且偷生,凭什他后来居上、引领风骚?

洋楼外面的大街上隐约传来锣鼓声。散了场的戏班子招摇过市,小孩子嬉闹追逐。华人巡捕也沉浸在过节气氛中,很不走心地驱赶两声,然后似乎是加入了热闹的队伍,催促那收工的戏班子:“唱一段!再唱一段!”

金亨被这些噪音弄得耳鸣,招手让仆人进来,从纸篓里捡那份揉皱了的合约,铺平摆回桌上。

“既然苏先生这想挑战一洋行的法务实力,那我也以给你上一课。”金亨眼角闪阴险一笑,“你有两个钟头的时间细想——我在巡捕房的熟人已经收到我的信。等到午夜钟声敲响,他便会包围义兴船行,翻开每一块地板,找到每一件疑的证据——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在那时,你的员工属应该还兴高采烈地留在苏州河中,欣赏那笑的中国戏剧吧?”

苏敏官脸色微变:“这不合法——”

“本人刚刚竞选成功,成为工部局董事,并且主持修改了相关法令。现在合法了。我以命令巡捕在任意时间搜索疑的中国商铺。”金亨露胜利的微笑,“从义兴船行中得到的任何证据,我会让人统统呈给大清政府,并且拿回丰厚的赏金。如果你不愿看到这一切发生的话……”

他指了指桌上那皱的文书草稿。

“现在我要和朋友去欣赏音乐演了。”金亨将一支钢笔撂在桌上,“苏先生,随时欢迎你的加入。”

金亨转身,矫揉造作的笑容从脸上消失,大步而走,留一道敞开的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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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6章

“这……这……林姑娘, 这合适吗?”

石鹏挠着脑袋,原本苦相的脸上更显憔悴,迟疑地问。

“怎不合适, ”林玉婵坚决地说, “最多不过虚惊一场, 总好过后悔莫及。”

中外船运业的矛盾愈发尖锐。她记得听苏敏官说过,近来不止一次, 接到过洋行船商的信件, 不是恐吓就是收买,他没有理会。

看那些退休船老板的心虚神色, 日洋人把他“请

”去, 总不会是去喝红酒吃牛排的。

附近有几家接待洋人的茶馆烟馆,保龄球台球厅, 甚至涉外的书寓堂子, 义兴的人都探遍了, 没有苏敏官的踪迹。

沿途也打听过,有没有马车人力车, 载着洋人和华人一起上路。得到的都是一脸大惊小怪:“中国人和洋人坐一辆车?笑话, 怎?”

那就是乘船……上海水汊交错, 根本无迹寻。

有人觉得, 苏老板莫不是被急事绊住了,或是遇见熟人多聊几句, 或是偶然遇见商机, 临时谈个合……男人家彻夜不归,也不是什天塌来的祸, 安心等着呗。。

但林玉婵心中本地担忧。直觉告诉她,在这倒计时的最后一日, 这个纠结了一年的“古人”,不在最后一刻大彻大悟,放弃这“露水情缘”的最后几个钟头,赖在外面捞钱。

他离开她身边时多不舍,恨不得把己的影子留在船上。

这己给己找不痛快的蠢货!

一想到这她又牙痒痒,静心凝神,说:“我个人钱,不会给你惹事!”

这些理由也不跟义兴的大哥明说,于是只用金钱表明诚意。

她胸中有一个执拗的想法。不管苏敏官这次遇上什麻烦,被困在何处,她都不会再懵懵懂懂的等着他给这段关系定性。她非要找到这个别别扭扭的小爷,当着他的面,亲,单方面撕毁那个一年的傻约,摔他脸上。

在跟义兴的黑道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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