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》上是这说的——只要一只脚跨入北方，就没有人再抓捕奴役你，你以在那里定居、生活……”
柏赖克领事笑着点头。
作为林肯的忠实拥趸，他虽然认为“黑人当由”，思想还没先进到“黑人跟白人平等”，因此对圣诞还是怀有歧视，不肯靠近，也不肯触碰她。
他只是友好地微笑，在笔记本上写几行字，撕来，请林玉婵递给圣诞。
“当然，过程中有风险，遭到追捕是肯定的——白人奴隶主武装，还有一些助纣为虐的你的胞，不轻易信任。”柏赖克说，“但我以告诉你，你不是一个人——这是一条经过检验的逃亡线路，从你的家乡发，沿途会有黑人义军保护。拿好，黑人女士，别让落到坏人手里。”
圣诞捧着那张写有逃亡路线的半张纸，终于热泪盈眶。
她眼前仿佛现了阿拉马的平原。黑暗笼罩大地，旷野广袤而荒凉。禁锢她半辈子的棉花种植园分布其中。她哼着黑人灵歌，裸着伤痕累累的后背，一手牵着一个小孩，循着北极星的方向，一路奔跑、奔跑……
路上也许还会碰见她的丈夫。
她哭哭笑笑，忽然擦干眼泪，纵身而起，抡拳头朝史密斯扑过去。
“恶棍！鬩鬼！你这个道德低的奴隶贩子，活着的吸血虫……”
史密斯清晰地知晓圣诞的战斗力，听闻她拳头的风声，吓得拔腿就跑，踩上雪泥，狠狠滑了一跤，他捂着屁股大叫。
“婊`子贱人！我养你到大，给你吃给你穿，让你养小孩，你就这对待你的恩人？”
“放屁！”圣诞咒骂，“你才是婊`子养的！”
……
美领
馆亲卫队不是吃干饭的。几杆枪挡住了发疯的圣诞。
“咳咳，冷静，史密斯女士……”
柏赖克停顿片刻，瞥了一眼史密斯先生，脸上闪过极其短促的、幸灾乐祸的一笑。
“圣诞·史密斯女士。我理解，黑奴跟从主人姓，从小叫到大，已经习惯。但据我所知，在美国境内获得由的黑人奴隶，一般会给己选一个新的姓氏，表示摆脱过去的身份，重新开始——你想不想也给己选择一个新姓氏呢？如果愿意，稍后就以跟我回领事馆，我会让人给你签发联公民护照。”
史密斯失声道：“我是阿拉马州的合法公民！你北方佬休想抢我的人！她不是公民！在哪都不是！我不允许！我不允许那个黑鬼——”
圣诞恶狠狠地瞪一眼史密斯，往地上吐唾沫。
“我这就改！”
不过，姓什呢？
她脑海里现一些模模糊糊的音节。来非洲的黑人被押上奴隶船，在异国他乡蝼蚁般苟活，却依然有人不愿忘记己的文化传承。他会秘密地记得己原本的部落名称，编在歌里，哼唱给一代。
但是圣诞发现，那些所谓黑人传统，她早就想不起来了。
没有根基的传承，如枯树上飘零的叶，终究会断的。
柏赖克建议道：“如果你记得你父亲的名字……没有？那，据我所知，有些脱离奴籍的英语区黑人会选择姓弗里曼(Freeman)——由人。如果你愿意，你在护照上以叫做圣诞·弗里曼。”
圣诞没什文化，听了只知道点头，笑道：“弗里曼。弗里曼很好。我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