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科幻小说 > 深夜书屋 >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来者是客

“哎?”

端着酒水过去的老道愣了一下,

“我说,老弟,你这死得也忒惨了一点儿吧?”

哪怕是“阅鬼无数”的老道也被眼前这个男人的死状给吓了一跳,

好在,

仅仅是稍微惊吓了一下,

倒不至于有其他什么。

来者是客,

顾客是上帝,

做“书屋”这行的,

你要是还敢以有色眼镜挑客人,那你还真的很难挑出什么满意的来。

哪怕是生前再美丽再帅的人,你想保证她(他)死状好看,真的很难。

安律师人现在不在书店,带着小萝莉和小男孩去徐州开展“解救我的好兄弟庚辰”的行动去了。

但前阵子在书店里,安律师和老道倒是考虑过以后恢复营业后创收的途径。

比如,用特制的相机给“鬼”美颜,然后打印出来,快递给鬼在阳间的亲戚好友。

然后书屋在这里头,再收取额外的拍照费和快递费。

这是一种创新形思维,也算是产业升级了吧;

本质上和把卖不掉的食物打上“低糖”“低脂”“低卡路里”的标签差不多。

至于说,担心阳间的亲朋被鬼的样子给吓到?

不存在的,

打开朋友圈,全是美颜高手,肯定能修到满意的效果。

许清朗下了饭桌,准备去包厢准备点儿吃食了。

男子接过老道的酒杯,饮了一口,笑了笑,

道:

“终于解脱了。”

“活着累吧?”

老道善解人意地陪聊。

以前做过测试,有老道做陪聊和没老道做陪聊,最后顾客被送下地狱后所留下的冥钞会有着明显的差别。

显然,在下地狱之前,有一个贴心的老道能陪你聊聊天说说话,真的很温暖人。

只要人心被温暖了,掏钱就容易了。

“活着,好啊。”

男子感慨了一声,看向老道,把空杯子递还回去,缓缓道:

“死了,才累。”

男子的目光,很清澈,也很平静。

一般来说,亡魂在投胎前,大部分都会是以一种“心事未了”的状态;

毕竟在这个世上,能活得明明白白,走得洒脱自然的人,还属于少数中的少数。

这里头,还会有一些极端的,甚至是“疯癫”的。

这种平静的,确实是少见。

男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裤子,白色的外套,但裤子和衣服早就已经腐烂了,上面沾染着很浓重的污渍。

这感觉,

像是刚刚从地里被刨出来的一样。

“老弟啊,你是怎么死的啊?”

“被杀的。”

听到这个回答,

正坐在圆桌边扒饭的某政治正确的手,忽然抖了一下。

老张抬起头,

看向了男子,

发现了事情,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。

周泽从莺莺手里接过汤碗,默默地喝着汤。

送下去的鬼多了,人也就容易变得麻木了。

现实,永远比文字的描述更加能够深入人心;

对这类的事情,周老板早习惯了,也没了一开始的义愤填膺,就像是做着流水线上的工作一样,日复一日,成了一种习惯。

或许,

这也是周老板为什么要把老张留在身边的原因所在吧,

因为老张在,

能够让周老板偶尔会记起来,

哦,

自己还是个人,

自己也该偶尔做点儿人事儿。

老张迅速地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,差点被呛到了,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走了过来,拿出了自己放在胸口口袋位置的笔记本,

道:

“怎么死的?”

“呵呵,这是要拍《阴间神探》么?”

刘楚宇看到老张这个样子,忍不住打趣道。

他是想活跃一下气氛,再者,他现在是捕头了,老张这个昔日的同僚还只是个鬼差,所以,他觉得自己可以拿老张开玩笑了。

但大家吃饭的吃饭,喝汤的喝汤,也没人配合刘楚宇笑一笑。

笑话,

你算老几,

政治正确也是你配嘲笑的?

没看见连老板都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老张的行为了么?

刘楚宇尴尬地低下头,

继续,

吃饭。

“你是警察么?”

男子看着老张,依旧,平静。

老张点点头,取出了自己的证件,放在男子面前。

身为鬼差,对于亡魂来说,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,规矩大一点儿的鬼差在送亡魂下地狱的过程中,恨不得让人家三跪九叩摆出比阎王还大的谱儿。

这也是阎王好过,小鬼难缠的由来。

但在老张这边,他更多的时候,还是喜欢把自己当作一个警察而不是一个鬼差。

“看来,真是警察。”

男子点点头。

“可以说说你的事么,你刚才说,你是被杀的。”

“嗯,被杀的。”

男子依旧平静,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。

“被谁杀的?”

老张拿出了笔,准备记录。

“我都死了十六年了,你觉得,现在再说这些,还有什么意义?”

老张顿了一下,十六年了?

“你就不想报仇么?”老道在旁边说道,“将害你的人,绳之以法!”

男子听了这话,忽然笑了。

这笑,让老张很不舒服;

老张没生气,只是这个笑容,让他很不自在。

他知道这笑容里,意味着什么,在他漫长的刑警生涯中,见过很多次这种笑容。

苍茫,无力,无奈,最后,到麻木。

“说吧。”

老张提醒道。

十六年,算是陈年旧案了,人证物证这类的,可能会“损毁”十分严重,外加十六年前的警方办案条件和现在也是不能比的。

最典型的例子就是DNA检测,实际上,在这种技术出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很多地方的警察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开始是用不上的。

老张记得最早开始时,局里想做份DNA检测,得递送到国外研究所申请去做,一来二去的,黄花菜都凉了,而且代价也大。

时间,能抹除太多太多的痕迹了。

但老张并没有因此失去信心,因为他可以直接“采访”到被害者,这几乎就是警察里的BUG,福尔摩斯的分析推理再牛叉,也比不上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让“死者说话”。

“现在,说这些,还有什么意义?”

男子耸了耸肩,

继续道:

“当初,我向上举报,各种检举,都是石沉大海,我被困在那里都十六年了,还有什么没看得开的,还有什么没想得开的?”

“头儿,怎么十六年的啊?”饭桌边的刘楚宇小声地问着周泽。

“可能是因为死的地方有些特殊的东西,比如羁绊或者有灵性的东西,或者附近有什么特殊的气场或者建筑物,让他的灵魂一直聚集在那里没有散,也没能投胎吧。”

这相当于,坐了十六年的牢,而且是最恐怖最孤寂的牢。

周泽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子,

他能听出来,

对方并不是真的所谓了,也不是看开了,

而是,

失望到了极点。

老张拿起自己的警帽,对着男子,指了指上头的警徽,

很认真地道:

“既然我穿着这身衣服,我就会对得起这身衣服。

我大概猜出了当初的你可能遭遇了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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