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立轩说完,时戟“啪”地一声合上户部上缴的款项本,说:“继续查。”

那头兰以云终于解下这半边玄色布料,周慧给她上完药,气得碎碎念:“调香师的手最为重要,他怎么敢伤了你的手……”

兰以云笑笑,说:“慧姨,都说了是我自己伤着。”

不过,确实也是因为景王爷。

周慧摸摸她的头发,说:“好孩子,后天咱就能走了,咱第一个去的,是桃香的外祖家。”

周慧当年被卖为清倌,实在是家中揭不开锅,后来她开千香阁,虽然和家里联系不多,会寄银两回去,而如今,不失为一个落脚点。

兰以云点头:“都听慧姨的。”

晚上睡觉时,明明是天寒地冻,但她一闭上眼睛,总能察觉时戟的窥视,叫她直出冷汗,便起来喝了几口冷茶。

没成想,这就染了风寒,怕传给周春桃,她和周春桃分开来住。

周慧看着她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的可怜模样,说:“要不咱推迟几天再走。”

兰以云拉着周慧的袖子:“慧姨,我没事的,当务之急,是出了京城,明天我一定可以。”

见她求得可怜,周慧还是答应了:“好吧,你今晚好好休息,别太惦念着,明天等你睡到饱了,有精神头了,咱再出发。”

兰以云又睡下休息,她半夜起夜,在黑暗中摸摸索索,顺手将自己房门门闩拴上,便又昏昏沉沉睡去。

待天光大亮,她浑身舒畅多了,翻个身赖着不太肯起,忽的,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
敲门声一共三声,每扣一下,停顿一次,兰以云感到奇怪,她坐起来看向门外,周慧的声音传来:“兰香啊,你起来了吗?”

兰以云应了声:“就来了!”

她揉揉脑袋,心道自己是因为生病而敏感,随意叠穿几件衣服,拿起床头放着的漱口水喝了一口,吐在痰盂里。

这个动作很寻常,也不慢,然周慧又在门外催两三次。

“来了!”

她踩着一双绣鞋,刚走到门口,她看着底下门缝,有点犹豫。

平时周慧站在门口,会有光从门缝里漏进来,但现在没有,像被什么高大的东西挡住,感觉,至少是两个人并站的脚。

兰以云眨了眨眼,确定自己没看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