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一会儿,轿子重新动起来。

他往后靠,正要闭上眼睛时,鬼使神差的,他抬手撩起帘布,便看面前“千香阁”三个字,缓缓从眼底划过。

因那味安神香,他近来头疾没怎么犯,而且每次一犯头疾,只要闻那香,就能缓解,他着实很多年不曾这样轻松。

这缘故,连御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
“停下。”时戟沉声说。

景王爷的轿子停在千香阁门口,引起轩然大波。

而时戟坐在二层的独立厢阁内,能直接看到整个大厅中央的圆台,平时这里是歌姬演奏之地,今日,是调香会的主场。

此时,上头除去千香阁的三位调香师,还有别的香阁带来砸场子调香师。

每位调香师用现有的材料,待香调好,放入圆台中央的香炉,待上片刻,香味就会袅袅出炉。

等下一位调香师把香调好,则完全换一个香炉,差人扇风散香,再重复点香。

于观会者而言,是一场香味之宴,但于千香阁的调香师而言,压力极大,尤其是当砸场子的调香师调出来的香,久久不能散去时,千香阁调的香,盖不住残留的味道,很快引起看客的嘘声。

那位砸场子的调香师,是京城另一香阁的刘掌柜带来的。

此时,刘掌柜对着四周作揖:“叫各位见笑了、见笑了。”

他对周慧说:“今个儿景王爷可是专门过来看调香会的,周夫人,你们千香阁只有如此资质的调香师?听说景王爷喜爱千香阁桃香姑娘调制的安神香,就是不知道,你们家的桃香,能不能压过我家调香师呢?”

这已经是刘掌柜第三次提桃香,周慧也从一开始的推拒,再到不甘示弱:“这事倒不用猜,我们桃香不会输刘掌柜家的半分。”

话音刚落,千香阁的仆从抬着一些东西,匆匆忙忙上圆台来,他们架起半纱屏风、挡人耳目的纱帐。

刘掌柜“诶”了声:“周夫人,你这是?”

周慧说:“我们桃香是女子,性格又内向,不喜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,挡着又何妨?”

在时戟看来,周慧这么说,或许另有缘由。

莫不是觉得桃香行为举止难堪大用,所以才挡着?他轻抿一口明前龙井,兴致缺缺,正想起身离去。

突然,一个戴着帏帽的女子,自千香阁后阁走出。

时戟眼角余光瞥到她,忽的一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