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后院景致又好,站在高台上还能俯瞰魏州内外。我就操心好府里的事,别往外头跑,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自然无机可乘,也免得侍卫们劳累。”

等熬过这多事之秋,时移世易,到了合适的时机,她安分的拿着和离书走人,也算功德圆满。

阿嫣自认为这想法很贴心。

然而听在谢珽耳中,却无异于有人往他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。

堂堂汾阳王,河东节度使谢珽。

战功赫赫,所向披靡,威名闻于四海,令敌军闻风丧胆。却护不好枕边佳人,因着外头的虎视眈眈,龟缩在府里不敢出门。

这是明目张胆的说他无能!

若嫁来的是楚嫱,谢珽很乐意让对方担着虚名称病休养,两处省事,各自便宜。

可坐在眼前的是阿嫣。

哪怕将来未必长留在谢家,但夫妻俩同床共枕,这个小姑娘在他的心里早就占了颇为特殊的地位。

谢珽想好了要善待她,尊荣养在身边,不给她受半点委屈。若能让小姑娘过得开心些,流盼的眼底多添上几分明丽笑意,自然更好。那日秋阳明净的演武场上,他携她的手登上高台时,也已定了心意,要让她在魏州过得肆意而自在,不负王妃之名。

然而这回,亲事府确实疏忽了。

谢珽已经处置过负责城外巡查的巡城司统领,也责罚了亲事府司马,命他将陈越调回,另挑得力侍卫出入随行。

但这只能算是亡羊补牢。

炉中烤着的糖栗子哔啵轻响,男人身姿如玉山巍峨,湛若寒潭的眼睛盯着阿嫣,只看到她眼底的诚挚与担忧。

算了,她受惊病了,得让着点。

谢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,将晾温的半碟栗子放在她膝上,难得看她散发披肩,模样乖巧又柔软,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,道:“你还病着,别想那么多。这事会有交代,往后不必提心吊胆,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。”

惯常握剑的宽厚手掌,带着炉子烤出的微烫体温。

阿嫣缩了缩脑袋,有点懵。

他这是把她当厢房里的兔子来揉么?

……

是夜,阿嫣喝了药之后,早早沐浴安寝。

谢珽半熄灯烛,如常翻书。

昏暗烛光照在男人冷峻的侧脸,他的视线落在书卷,却半晌都没翻动。

倒是余光时不时瞥向阿嫣。

她这回显然吓得不轻,从马车里掉着眼泪咬他脖颈,到方才提到闭门不出,红着眼圈和无精打采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