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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晟言以前的绞杀计划,既怕周晟言警觉,也怕莱尔再在暗地里做什么。

他不知道周晟言察觉到自己的事没有,每天都在痛苦和动摇里迷失,在零零碎碎千丝万缕的明线暗线里挣扎。

但是现在他明白了,周晟言从一开始就知道,而且把他的行为拿捏得很准,利用他查出了很多被安插的人。

他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说陈暮的事,周晟言会旁观着等他自己崩溃的那一天。

这场心理拉锯战周晟言赢得很明显。

程非淮看着对面的安妮塔,哪怕如此狼狈她都依然美艳,和他看到她的第一眼的时候一样。

她跟在言哥后面走进赌场,绚丽的光线下,她一头暗红色的短发,碧绿色的眼睛,身材高挑,五官艳丽,仿佛整个人都笼上了光晕,周围刹那间暗下来了,只有她一个人色彩鲜明。

言哥说,你以后带着她。

安妮塔冲他打招呼,扬着头高傲得像是一只天鹅。

后来天鹅落在了他怀里,只是天鹅带他坠入的不是爱河,是地狱里滚烫汹涌的岩浆。

程非淮拿起放在中间的枪,对准自己的太阳穴,不停的扣动扳机。

一枪,两枪,叁枪......

他想给安妮塔一条生路,他在扣枪的时候手在抖。

想起以前他,言哥,老二老叁老四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,当时觉得暗无天日,现在却很怀念。

言哥是真的对他很好,甚至在知道他背叛后还给他这么多年生路,是他自己迷失了。

第四枪的时候,程非淮的枪从手上落下去,太阳穴被打穿,倒在桌子上,黑色的孔里血液往像是水龙头一样的流着,在他对面的安妮塔掩面哭泣。

而赌场里压了程非淮死的人此起彼伏的欢呼着,压了安妮塔死的人一片哀嚎。

如果他能生在普通家庭,可能是跟在大哥身后虚张声势却又内心柔软的叛逆少年,年少能犯的最大的错也不过是考试作弊,和同学吵架,欺负自己喜欢的女生,喝醉了在街边耍酒疯。

哪里会沾染上这些血腥,肮脏,和污秽呢。

可没有人的剧本是自己选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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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理尸体后,关押了安妮塔,等着墨西哥派人来交涉之后赎人。

周晟言把后续的安排都交代清楚了之后,走出了依然还在狂欢的赌场,从后门开着那辆已经被修理过无数次的灰色Commodore向着陈暮住的地方驶去。

车还在马路上的时候,太阳从马路的尽头升起,像是美术生的画盘里最顶级的颜料,染黄了天上的云霞,甚至晕染得很有层次感,似乎空气都变成了金黄色,美不胜收。

他停车,敲响了有些陈旧的门,陈暮问了句谁呀,他回答之后她就打开了门。

“我又困了,你再陪我睡会儿吧。”周晟言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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