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启明盯着俩萝卜头不说话,就看着他俩哭,他黑眸深幽,眼神锋利得很,吓得俩孩子不哭了,开始打嗝。

林溪:“……”

她赶紧下车要把孩子们抱下来。

谢启明:“你这样他们会得寸进尺。”

林溪小声道:“你好好和他们说,这样吓到孩子了。”

谢启明刚要教育他俩,谢母从屋里跑出来,“怎么啦?”她看到眼前的情形上前就照着谢启明的肩膀拍了一下子,“老天拔地的,你这哪里来的脾气,一回家就吓唬我大孙女和小外孙?你吃枪药啦?”

谢启明:“你别管。”

谢母:“呀,你还跟我厉害?”她瞪了林溪一眼,“管管你男人,别一天天拉个脸吓唬孩子。好好的走个亲戚,这是又怎么啦?”指定两口子又吵架了,没跑!

林溪小声辩解,“妈,他俩从墙根扑上来,差点撞到呢。”

谢母:“啊?差点撞到?给我看看,别给我们撞坏了。”她扒拉了谢启明一把就去看孩子,嘴里开始埋怨谢启明开车怎么那么虎,进了胡同还那么,撞着孩子怎么办?

谢启明:“不,是他俩乱窜。你好好管管他们,下一次被别人撞到怎么办?”

林溪看谢母也有点生气就赶紧说是自己开车,车速很慢。

谢母看了她一眼,“喔哟,看把你能耐的,还能开车?”她笃定林溪是帮谢启明遮掩,肯定是他开车太吓着孩子,没跑。

谢母不听他俩解释,抱着黄小顺牵着谢母就回家,“走,回家,奶给你们拿饼干吃。都是二叔买的,咱吃他的饼干,让他吓唬咱。”

俩孩子立刻又高高兴兴了。

谢启明:“……”他看向林溪,淡淡道:“你看吧,老太太年纪大了就不讲理,你以后可别这样。”

林溪:“!!!”跟我有一分钱关系,刚才我明明是帮你的。

她嘟了嘟嘴,哼了一声,从车里把走亲戚的回礼拿上扭头回家了。

谢启明望着她的背影那么坚定地消失在影壁墙后面,突然想抽烟。他平时很少抽烟,所以口袋里是不备的,他便开车去供销社了。

林溪回家悄悄走到堂屋门外,就听见谢母在屋里哄俩孩子呢。

“这饼干是谁买的?”

“二叔/二舅。”

“吃了他的饼干咱不跟他生气啊。”

谢敏:“奶,我记住了。”

“你俩又扒车呢?那大家伙儿撞一下,给咱撞零碎了,吓不吓人?”

“奶/姥儿,鹅错了……”

“这幸亏是你二叔开车,要是别人,还不给你们撞坏了?”

“奶,是二婶开的。”谢敏说。

谢母:“瞎说,她一个小闺女,会开车?”

“真、的!”

“了不得了,谢启明这混小子越来越没数了,这么惯媳妇可还行?回头她不得上房揭瓦?那吉普车是谁都能开的?这要是出点事儿,搁哪儿嚎哭去呢!”

她又开始教育谢敏要有个姑娘样,教育黄小顺以后大了不能惯媳妇。

林溪算是知道谢清为什么那么人小鬼大了,多少话都是跟老太太学的。

她赶紧退回东厢窗外,加重脚步喊了一声,“妈!”然后拎着东西去堂屋。

谢母立刻从屋里出来,没好气地看了林溪一眼,“你倒是胆大,那车随便开?要是出事咋整?以后老爷们的东西少碰,磕出个好歹谁替你受罪?”

林溪赶紧认错:“妈我错了,我以后都不开了。”她赶紧把东西都推给老太太让她收拾。

谢母把馍就放在饭笸箩里,苹果拿出来一半给林溪,让她自己收着,一半她收着给家里人吃。

其他的点心什么的就收起来,留着下一次走亲戚。

“以后去你姥娘家,东西多给老人家留点,老人家和别人不一样,要多吃点。”谢母看得出来,林溪外婆没留多少东西,还给回了大苹果。

林溪统统都答应。

谢母问她有没有事,没事就丢给她几根毛衣针和一个白色的棉线球让她自己学着织袜子,“以后你们两口子的袜子自己织了穿。”

林溪默默地拿回屋去,看谢海棠织得很轻松,她可不会呢。

她回想一下自己曾经学过的手工课,基本都是做贺卡、花朵、缝娃娃、戳毛毡之类的,并没有织毛衣。

主要是课程都以好玩为主,为了开发孩子们的兴趣,并不是为了真的做什么,她真的不会织毛线。

谢清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地进了家门,一回家先往二婶屋里钻,这是他的习惯了。

他看二婶拿着几根毛衣针在那里摆弄,问道:“二婶,你干嘛呢?”

林溪:“打架啊!嘿嘿哈依,使用双截棍~~”

谢清立刻来了精神,冲进去就和她闹腾,把什么双截棍和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给学会了。

等家里人陆续回来的时候,就看着谢清在院子里拿着两根筷子“嘿嘿哈伊,使用双截棍”地喊着比划。

谢海棠:“谢清,你干嘛呢?”

谢清:“织毛衣啊!”

谢海棠白了他一眼。

谢清:“我二婶就这样织毛衣的。”

林溪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这倒霉孩子,专门拆台。

谢大哥回来,他拎着一捆劳保白线手套,直接放在东厢窗台上,对林溪道:“这是我和爹攒的,你拆了整整线,织点什么吧。”

这时候不少手巧的闺女去凑票买白手套,回来拆开洗洗,把线重新整理一下用来织线衣线裤,穿着贴身保暖,非常时髦。

谢清:“我二婶不会织。”

谢大哥可没想到林溪不会,他还让谢清别乱说,二婶该不好意思了。

谢清又跟林溪道:“二婶,让我小姑帮你织,我小姑织毛衣可好看呢。黄小顺那件就是我的。要不是小了,我才不舍得给他呢。”

家里人挑水的,扫院子的,做饭的,看孩子的,忙活一通之后晚饭做好了。

谢大哥挑完水,把饭桌搬到院子里吃饭,他看谢启成端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在那里组装,过去看看,“你这个三极管不行,到时候信号收不着。”

谢启成:“大哥你看这个不眼熟?”

谢大哥:“不熟。”

谢启成呵呵一笑,“这是你当初忽悠我,说给我组装个收音机听的。”

谢大哥:“……”

看谢大哥挠头的样子,林溪一下子平衡了。

谢母说要开饭了,林溪看看外面谢启明怎么还没回来?他干嘛去了?这人真是的,不回家吃饭也不说一声。

谢大嫂还招呼她呢,“他二婶吃饭了,不用管他二叔,给他留锅里呢。”

她跟谢母悄悄递个眼神,之前可不见林溪这么关心谢启明,看起来小夫妻感情真不错。

这时候谢启明正在革委会知青办。他这个年纪事业有成,有个好处就是家门口这些单位里主事的拐弯抹角的他都能说上话。不是他曾经的领导,就是他的老师、同学,要么就是他爹、大哥的什么朋友同学。

他问林溪下乡补贴的事儿。

陆秀峰懒散地靠着椅子,皮鞋搭在桌上把椅子翘起来用两条后腿支着,晃悠悠的就是倒不了。

他是谢启明的同学,63年跟父母从省城下放来这边县城工作。他虽然学习成绩很出色,后来工作能力也很强,但是成分限制得不到应有的升迁,所以整个人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。

谢启明敲了敲桌子,“坐好。”

陆秀峰啪的一声站起来立正,给他行了一个军礼,“首长请吩咐。”

谢启明:“别贫。帮我查点事儿。”

陆秀峰:“你帮我弄五十双回力鞋。”

谢启明:“一双。”

陆秀峰:“五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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