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呗小说 > 历史小说 > 嫁天子 > 第43节

她忍不住道:“你……真的很爱陛下吗?”

她恍惚了一下,没留神,竟露了软弱,将这话问了出来。

可既已问出,便收不回了。

崔绫直起身,目光坚定,抬眸仰视岳弯弯道:“是的,臣女恋慕陛下至深,当初打马球时,臣女就盼着他能记得臣女了,那个时候,我们是对手,可是臣女却为陛下的球技深深折服,也为他的风度所深深钦佩。臣女那时就想,既然先帝陛下已经有了默许,那么臣女就算斗胆肖想,又有何不可呢?”

“你……”

崔绫清澈的嗓音突然大了几分:“娘娘,臣女自以为这几年,言行并无不妥之处,也绝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皇家,对不起陛下之事。当初我的父亲有意试探先帝的心思,先帝听了我父亲的话,也是抚掌而笑,夸赞了臣女,说臣女嘉言懿行堪为表率。后来,这神京城无人不知,臣女崔绫,将来必然是秦王殿下的王妃。臣女也一直在想,既然大家都知道了,臣女便也只能当自己是秦王殿下的人了,再也不去想其他的男子。那个时候还身为秦王殿下的陛下,他心里一定也清楚吧,可是他若真的不喜欢臣女,为什么又不拒绝,臣女想了很久,真的很久,辗转反侧,患得患失,直至、直至迎接娘娘的凤车从南明城驶入神京。”

“启禀娘娘,娘娘既然要真诚,臣女就不敢欺瞒,再说些场面话欺哄娘娘。可是陛下,他真的对臣女没半分那样的心思吗?他为何当初不拒绝家父的高攀,为何当初不反对提议。这婚事成了人人心照不宣的事,臣女……”

说到这儿,崔绫忍不住,掩面低泣了起来。

哽咽、抽噎的声音不断地从她掌缝之间溜出。

岳弯弯却犹如一尊石化的塑像,犹如一块腐朽的木头,僵立当地。

是啊,为什么呢。

如果崔绫说的是真话的话,辜负她的,不也正是元聿么。

她凭什么去责怪崔绫,讨厌她?毕竟在崔绫看来,她才是恬不知耻、鸠占鹊巢的那一个!

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已开始发颤,几乎不再能立得住,她想要开口,然而咽喉似也喑哑,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了,岳弯弯平复了许久,闭了闭目,只觉得眼前阵阵昏花。

崔绫后来是如何离开的甘露殿,她也不知道了,只是在崔绫走了以后,她便有一个人在寝殿枯坐了一个时辰,身上早已发了一层热汗,连同那风寒一齐发作了起来,她忽然弯下腰,咳得撕心裂肺。

整颗心脏好像已经麻痹了,肺腑也生疼欲裂。

天色已黑,妆成要来点灯,没想到撞见这情状,吓了大跳,立刻就派人去太医院请人了,又让清毓速去朱雀宫。

元聿是在江瓒走了以后才来的,皇后的咳疾似又严重了些,江瓒开了新的药,她可怜兮兮、面若白纸,静卧在榻上不动。元聿握住了她的双手,握得紧了一些,将自己的温度渡给了她,低声道:“弯弯,还难受么?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都是芋圆干的好事呀,现在全部东窗事发了~

崔绫的段位比傅宝胭如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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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
空荡荡的寝殿内, 纱幔轻垂,无风而曳。岳弯弯与元聿对视着,却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 弯下腰去,咳得几乎心肺都要呛出。

元聿在身后轻拍她的背部, 一手紧紧握住她潮润发汗的小手, 岳弯弯咳得脸白, 他也看着心疼,口吻不耐地朝外催促:“药何时能煎来?”

众宫人吓得面如土色,莫敢有语。

岳弯弯一动不动地卧在元聿怀, 眼帘半阖。

这么近地贴在陛下的胸口, 甚至, 能听到隔着数层锦缎衣料,底下那一声一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, 可她还是不明白,始终不明白他的心。

就像第一次, 在山脚下那片水域边, 瞥见一座红帐, 走入红帐, 撞见他。那个时候她就不懂, 他是谁, 因何到此,前往何方。

他走的时候, 也没能留下只言片语。

却带走了她的心。

她没想过还能再见,更没想过他那时便已是大魏的太子殿下。

他派人来接她的时候,她愕然、激动、欢喜,几乎要晕厥当场。她曾以为这就是最幸福的事了。

可是婚姻真的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, 原来在一起,也还是会心痛。

她更不明白的是,崔绫告诉她的不是假话,因为不止崔绫,连妆成她们也是这么说的,当初,先帝陛下曾经默许了崔氏阿绫日后为秦王之妻。那么多人都知道,她不信他不知,可是,他没有拒绝崔公的好意不是么?

一直都没有拒绝,却将她以皇后之礼迎回神京,其实,是将她置于何地?

她在元聿的怀蹭动了一下,慢慢地,仰起了脖颈,只好可以望见他低垂而下的一双冷眸,那里头泛着淡淡幽蓝的光泽,里头蕴了些担忧之色。

“弯弯,还难受着?”

他的声音低若诱哄,手掌在她的背后不断地抚她。

岳弯弯的唇溢出一丝清咳。

江瓒留下的药煎好了,先盛了一碗过来,剩下的继续用炉子煨着,到了要喝药的时辰,随时都有。

元聿从宫人的手里接过了药碗,一臂揽住岳弯弯腰肢,握住碗,一手以调羹舀起药汤,送到岳弯弯的唇边。

“张嘴,喝了药会好些。”

可是岳弯弯没听话,只望着他不动,元聿皱了皱修眉,道:“怎么了?”

药碗有些烫手,他立即会意,“怕烫?朕吹凉了就好了。”

他微微俯身,将药吹凉,再送到她嘴边。

岳弯弯仿佛终于回过了身,低头相就,唇靠在他的调羹上,将他送来的苦涩的药汁咽了下去。

苦得像黄连汤,岳弯弯揪紧了脸,难受得五官纠结了起来。

元聿命人去拿蜜饯,岳弯弯说了一声“不用麻烦了”,她吹了吹药,便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,未几,药碗便见了底,只剩一些残渣,元聿见她苦得脸色难看,道不用了,让人将药碗取了拿了下去。

喝完药的岳弯弯,额头上已沁出了细腻的薄汗,亵衣也正因为发汗,而湿黏地贴在肌肤上,乌墨般的长发,贴着延颈秀项的几绺也沾了汗,贴在下颌、颈后。元聿用绢子替她擦了擦,将绢子放入热水盆,取出,拧干,又替她擦了小手。

岳弯弯始终没有动,像是精神不济,整个人已被抽干了力气。

元聿每多瞧一眼,心就紧一分,正想着今日推了与晏相的事,岳弯弯突然开口了,“陛下,你还有国事要处理是吗?”

他心一动,暗暗地想着,或是最近因为忙于政务,对她有了些疏忽,才让她这般委屈,着了风寒,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等忙完这阵子北胡王子的事,他确实应该抽空出来,好好地陪一陪她了,出城去南山走一走也是不错的选择,带她去林鹰猎,踏溪走马,开弓射鹿。或是,梅园也甚好,到年节以后,正巧各色的梅花次第开放,雪后赏景,亦是一绝。

然而陛下想得虽好,皇后一语,便打碎了他的念头。

“陛下。你喜欢崔绫吗?”

元聿握着她的手,蓦然僵直了一下,指骨泛出了一丝白。

他攒眉,脸色也淡了几分,变得愈发看不分明。

“为何如此问?可是谁在你耳根旁嚼了舌头?”元聿忽然想起,崔绫入宫的事,立刻有所觉察:“是崔绫对你说了什么?”

岳弯弯耷拉下眼睑,纤长浓密的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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