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走之前,按住顾成安的肩膀,看着这个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弟弟,叮嘱他好生奉养爹娘,而后便轻装上马,离开了顾府。
守门的大黄狗看到离去的大少爷,眼尽是不舍。
而皇宫内又是另一番景象。
又饿又累的宋天清捏着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,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,晚膳都没吃,主要是因为恶心,吐的不想吃东西。
承明宫里传了太医来。
女帝面色沉重,伸着手让人把脉,太医的脸色也不好看。
良久,女帝缓缓道:“你实话告诉朕,朕怀孕了吗?”语气低沉,仿佛是什么重压一般。
经验老道的太医从女帝的话听出了些猫腻,小声问:“陛下希望怀上龙胎?”
只是被这样问着,就好像戳破了她什么心事似的,宋天清极力否认,“瞎说,朕没有那么想!顾闫那个大混蛋,朕才不要生下他的孩子呢。”说着,手下覆着的柔软却又那么真实,便不由自主的转了话头,“但,如果真的怀上了,那也没……”
没能听完女帝的自言自语,太医长舒一口气,“那陛下可以放心了。”
“啊?”
太医如实禀告:“陛下并没有怀孕,而是这几日的饮食不当再加上发烧才导致的呕吐。至于月事推迟,应当是陛下这几天熬夜的作息不规律导致的,微臣开几服药给陛下调理一阵子即可。”
“奥。”宋天清愣住了,强大的失落感一下子把她淹没了,呆呆地呢喃着:“原来没怀呀……”
只是她身体欠佳又疑神疑鬼,才搞出的乌龙。
此事本该告一段落,只是宋天清当晚就做了梦,按说梦境虚无缥缈没什么意思,但这个梦却真实的过头了。
她怀孕了。
梦的宋天清大着肚子在御花园里晒太阳,被一众宫女们围着伺候。
一旁是柳美人在弹琴,洛美人在吹笛子,而妃念些诗书词话,给她未来的皇儿做做胎教,阳光正好,生活惬意。
太阳晒多了也会疲惫,看到远处的金色太阳落到宫墙下,宋天清摸着自己七个月的孕肚,看到前方有人向她缓步走来,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夕阳,他背对着阳光,就像身体的轮廓上撒了圈金色的圣光一般。
他永远是她的守护神。
“顾闫。”她叫着他的名字,乖乖将手抬起,任男人将自己拦腰抱起来。
他不说话,只是这样抱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,身侧倚靠着他坚实的臂膀,宋天清欣慰的笑着,脑海描绘着二人的结晶会是个怎样可爱的娃娃。直到梦境走到尽头……
镀了一层暖光的场景慢慢被黑色吞噬,身侧的温暖点点消散,宋天清从梦睁开眼睛,手臂触及到的,只有冰凉的床铺。
如同被梦魇住一般,宋天清从床上坐起,摸摸自己的小腹,是那样柔软。她喊着,将守夜的梁如叫进来,叫梁如去传御医取药为她安胎。
半夜三更,梁如看到从梦惊醒的女帝,突然有些心疼,上去轻声安慰她。
后背被人轻拍着,宋天清的声音慢慢小下去。脑袋不甚清醒地想着——她这是在做什么梦呢?
她好像发自真心的,想要一个孩子了。
第二日。
经过昨晚的怀孕乌龙,还因为感受过梦里过于美好的场景,宋天清终于决定要大摆仪仗,出宫去顾府,将顾闫给请回来。
临到门前,不见顾闫。
顾老爷和顾夫人出来迎接,说了一连串求饶请罪的话,最后才道:顾闫离家出走,前去北疆了。
作者有话要说: 阿堇:点一首歌送给顾闫——走吧走吧,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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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听到这个消息,宋天清的脸都黑了。
她是笨蛋吗!这样傻乎乎摆这么大的仪仗前来请他,自己可是带着整个皇家的脸面前来的,虽然做好了会吃闭门羹的准备,可怎么能想到顾闫他早就跑了呢?
他这是不打算再见她了。
什么和离,什么分居,顾闫这一走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。
“他不爱朕了。”
回宫的路上,宋天清反复呢喃着这句话,也不知是在埋怨顾闫,还是在反省自己。
随行的宋子徽听了也不得不于心不忍,私下里派人去打听顾闫去去向。
北疆大的很,仅仅是驻扎在北疆边界线内的军营,就有十好几处,每一处都相隔数百甚至数千里,顾闫倒是有几门亲戚久居在那里,宋子徽为了自己的皇姐,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影卫,前去北疆寻找顾皇后的下落。
回到宫里,经此挫折得宋天清有些意志消沉,想找人倾诉心肠,路过含香阁还是没敢进去,便去宇宫与妃一同用午膳。
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,而后瘫坐在椅子上,听妃给她讲一些好笑的话本,面上不笑,心里得了些安慰。
虽然顾闫跑了,但好在还有妃能懂她的心,刚才吃的午膳也是她喜欢的,屋里的熏香也很清淡。她从前竟然没有注意到,语敬对她也挺上心的。
妃刚讲完一个话本,收拾书的时候,余光瞥见女帝看他的眼神,有些怪怪的。
随后,女帝开口道:“还好有你在,还好你能懂朕。”这话诡异又肉麻,叫妃一个不近女色的道士听了,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,忍不住怀疑,陛下是不是因为皇后的离开变得有点多愁善感、神经质了。
作为一个清修的道士,语敬从不说谎,面对女帝突如其来的“告白”,他并没有受宠若惊,反而放下书,搬了凳子坐到她身边,为她开解。
“陛下是如何知道臣妾懂陛下?”
突然被问起来,宋天清有些猝不及防,便依照心里的感觉,直言道:“你宫里总是为朕准备了朕喜欢吃的点心和饭菜,还有熏香,也是因为知道朕容易过敏才换的吧,还有你常常给朕讲话本,明明是个读经看道的道士,若不是为了朕,怎么会看这种俗物呢?”
这一连串下来,宋天清倒是把自己给感动到,若是有人这样处处在意她,她怎能不为此感动。
只是语敬并未接下这些感动,反而一字一句同她说出实情,每一件都解释清楚。
“臣妾平日只吃素菜喝开水,这些点心饭菜臣妾都不知是什么味道,怎么能为陛下准备呢。臣妾刚入宫时,宇宫里的一切都是皇后殿下准备的,连厨子和点心师也是皇后殿下安排的,说是陛下喜欢来臣妾这里,叫他们多做您喜欢吃的。”
“熏香也是皇后殿下来过后,叫臣妾全部换掉的。”
听了这些,宋天清内心震惊。
不知不觉间,她的生活早已经被顾闫充满,就算她极力躲开,望着那些看似深爱着她的人,也只是在看顾闫的背影而已。
“那话本呢?难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读话本吗?”说话带着委屈的语气,宋天清没有想到,自己一直挺喜欢语敬,只是因为把顾闫对她的用心看错成了语敬对他的好。
虽然说这些话会让女帝不开心,但妃还是要如实告知。
“入宫之前,臣妾是没看过那些话本。后来是陛下偶尔同臣妾谈了一嘴说想看话本,臣妾没放在心上,从皇后殿下说起后,皇后殿下托人出宫去买来的这些话本,叫臣妾读给您听,也算为您解闷儿。”
“还有去年此时,您想纳林丞相为妃的事,皇后殿下一早便察觉了。却为了照顾陛下的颜面,没有当面撞破此事。”
听完这些话,宋天清直想哭。
顾闫这个大笨蛋,为什么不说呢?若是知道他总是为自己这样默默付出,她还要什么王子,还爱什么美人。
难道她是眼瞎了吗?为什么顾闫对她那么好,她却一点都看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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