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敏一看竟是陆府二房和三房的三个哥哥,上辈子叫他们欺负的记忆顿时窜入脑海,吓的哇一声大哭,转声便跑。

但已经来不及了,为首的大哥陆启将她捞起来拦腰抱上,二哥陆明来揪她的鼻子,四哥陆中来咯她的胳肢窝儿,三个皆是十四五岁的男孩子,在外已经装模作样会假深沉了,但欺负她的这种恶习,直到上辈子他们被一把火烧死之前,就没有改过。

几个少年一路欺负陆敏,陆高峰竟似乎熟视无睹一般。赵穆止步在门上,不肯出门,抑着怒气道:“陆将军,您不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吗?”

陆高峰居然温温一笑:“启儿,不准带着弟弟欺负你妹妹!”

陆敏本就发乱毛竖头发像个ji窝,再叫几个哥哥一揉,越发像个小要饭的一样,偏偏陆中还见缝插针给她塞了颗糖。

她打定主意从此不再见赵穆,却不期自己留给赵穆最后的影响,竟会是这么个寒酸又可怜的样子。

等赵穆走了,陆高峰才讲述起昨夜隔壁兴善寺发生的事情。

原来,大皇子赵程欲要杀赵穆,并嫁祸给陆轻歌,以待一石二鸟。所以他策反了清宁宫一个叫胡二喜的少监,叫那少监三更半夜带人入兴善寺,刺杀赵穆。

而陆高峰和赵穆备下箩网早有准备,活捉了胡二喜,并顺藤摸瓜找到找到赵程手下联络胡二喜的那个内侍,将他们一股脑儿捉到了敬帝面前。

再接着,窦师良呈上由义庄冰封在冷库里保存的,萧焱的尸体,敬帝一看之下,才知萧焱虽表面上是个男人,却是个天阉,天生不具御女的本领。他自此才知自己错怪了废后萧氏。

但萧氏却不肯再原谅敬帝,于她来说,十几年的夫妻之情,抵不上宫中嫔妃们枕边一句闲话,可凉又可悲,她也不怒,跪着恳请敬帝起复赵穆的太子之位,说罢之后,便自裁在了敬帝膝下。

由此,母亲和舅舅两个人的性命,以及窦师良等人的力挺,才能换来赵穆重新回宫。

可是大皇子赵程并没有被处置,在胡二喜自裁之后,敬帝和起了稀泥,迎赵穆入宫,便想将此事遮过去。显然他的复位储君之路,仍还不是那么一帆风顺。

包氏听罢,静了许久,清咳一声,揽过陆敏道:“陆高峰,往后,我决不许麻姑再入宫。”

若不为这些事情,包氏果真以为陆轻歌虽轻贱自己,却真心疼爱陆敏,据此才知,陆轻歌请陆敏入宫,一直拘着不肯放回来,只怕也不单纯是因为爱。

而且皇宫那地方,藏污纳垢,当今圣上年青时还罢了,随着年纪渐大,似乎越来越糊涂,轻信枕边人的挑唆也就罢了,居然连儿子的血统都要怀疑,真真叫人齿寒。

一大清早的,几个哥哥因为难得休沐,又难得捉到妹妹出宫,要带陆敏出去好好逛逛。

陆家唯独这一个小娇女儿,自幼都是骑在哥哥们的脖子上长大的。乍乍然要改变他们的恶习也很难。

陆敏也只能小心提醒:哥哥,我已经长大了!

我能自己走路!

我腿不短!

出院门的时候,她在大哥陆启的背上,忽而回头,便见陆薇仍抱着个小包袱,大冷天儿的,穿件短短的小棉袄站在兴善寺的庙墙下,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。看到她的那一刻,连忙伸出手摇着!

到了晚上,陆高峰怕妻子仍不肯要自己,早早儿便进了正房,躺在chuáng上拿本书看。包氏进来瞧了一眼,也不说话,转身便走。

她摸黑上了绣楼,端着一盘子的瓜子核桃,剥开了瓜子瓤也全递给陆敏,边剥边问:“麻姑,你想不想要个姐姐?”

陆敏暗猜母亲只怕是松了心思,要让陆薇入门,遂摇头道:“娘,我不想要什么姐姐,

包氏叹了口气,闷闷道:“陆薇毕竟是你父亲的血脉,眼看到了说亲的年纪,不好一直放在外面的。你身边正好也缺个丫头,不如就叫她以后跟着你,顺便也能叫你当个丫头使,怎么样?”

虽说上辈子和陆薇相处的颇好,做为姐姐,陆薇对自己也一直照顾的无微不至。但活了两世,陆敏心中一直有个犹疑,就是赴锦屏山游玩的那一回。当时父母皆亡,她和陆薇皆住在皇宫里。

皇宫里公主多,事非也多,敬帝又昏昏噩噩脑子不清楚,陆轻歌渐渐专权独断,整日给她和赵稷制造机会,其目的当然是想让她嫁给赵稷。

陆敏不愿意呆在宫里,陆薇为了哄她开心,求动陆轻歌,放她姐妹俩往锦屏山游玩。之所以会在瀑布边跌落,是因为陆薇想要崖边一束花,拉着陆敏的手,要陆敏替她摘回来。

陆薇坚称自己是手里沾了水太滑,才会让陆敏跌落瀑布,险险要命。

而且回到长安之后,陆薇卧chuáng半个月不吃东西,几回轻生,险险将自己饿死。无论陆轻歌还是当时的陆敏,自然认为陆薇是因为愧疚,才会绝意轻生。

但是重活一世,陆敏却不这么想了。毕竟她老了十岁,看人的时候不再是那样单纯的眼光。她怀疑陆薇是故意松的手,好害死她,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,所以一看到陆薇那个人,便打心眼儿里的厌恶。

作者有话要说:所以,这样的德国(伪)骨科,有四个哦!

陆薇:还没进门已经感觉到了被哥哥们宠爱的幸福,怎么办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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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庶姐

上辈子包氏怀孕,就是陆薇贴身伺候着,陆敏怕母亲再度难产,怕她还会一尸两命,遂一把推了核桃便直蹬脚:“我不要什么姐姐,让她滚的远远的才好,我不要!”

包氏默了片刻道:“我原先也是这样的想法,可是麻姑,毕竟她是你父亲的血脉,陆薇都到了说亲的年纪,她娘又死了,再不放进门,别人都会笑娘这个主母没胸襟气度,要笑话我的。”

陆敏趴在包氏怀中,手捂上她的肚子,也知道那肚子里如今萌了点小小的胎芽,一天天在长大。她忽而转念一想,虽说赵穆最终还是出家,但最后却回到皇宫,重新做储君去了,可见她重新回来,还是改变了一些事情的。

既这样,于其如此担心,倒不如放手让前世某些事情顺其发展,自己做个旁观者在旁观看,还有九个月的时间,万一她果真能找出其中破绽,能让母亲再生下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,一家四口变做五口,岂不更好?

想到这儿,陆敏反而坦然了。

第二天陆薇便进门了。

陆家院子小,房间也不多,陆薇抱着个小包袱皮儿,上了绣楼便亲亲热热叫道:“敏儿!敏儿!”

上辈子陆薇也一直是这样叫她,从未改过口。那时候陆敏也曾提醒,言自己小名叫麻姑,每每,陆薇都会说:“人人都叫你麻姑,我也叫你麻姑,那多没意思。我就是要叫你敏儿,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小ru名儿,以示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妹妹,谁都夺不走。”

陆敏道:“姐姐,再说一回,我叫麻姑。往后你喊敏儿,我可不会应的。”

她抱着本书下了楼,不一会儿陆薇也跟了下来,笑问道:“敏儿读的什么书?”她仍不肯改口。

陆敏一声冷哼,随即拉了脸,拿起书转身就往正房,陪包氏绣花儿去了。

果然,不一会儿,陆薇在窗外唤道:“小麻姑,我要给你洗几件衣服,你来瞧瞧,那些是脏了的?”

只这一件事,陆敏就试出来了,陆薇原本也是刻意讨好她。只可惜当年她母亲新丧,身边再没有亲人,更没有姐姐妹妹,还果真信了陆薇是爱她,将她当作与别个不同,才敏儿敏儿的唤个不停。

从这天开始,陆薇在家里一直表现的很勤奋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