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那位,咱们也不能不管,今天晚上有事要发生,你到主屋去和你娘睡,爹得睡你这绣楼了!”

陆敏暗暗脸红,她本以为自己做的隐秘,却没想到父亲连赵穆上她绣楼的事都知道。

既知道她往狗尾巴上绑鞭pào,那他定然也知道赵穆半夜潜入她绣楼的事。

果然,陆高峰话锋一转道:“往后,若他再敢爬你的绣楼,管他huáng子绿子,老子都要打断他的腿!”

陆敏噗嗤一笑,默了片刻道:“他将来跟姑母争的不可开jiāo,女儿只是想尽力转圜,不想这辈子叫他和姑母再结仇恨。”

陆高峰笑着听罢,复又抚了把女儿的脸蛋道:“这些事情jiāo给爹就好,你娘既然怀了身孕,就想办法叫她开心一点,好不好?”

陆敏道:“好!”

陆高峰带着手下亲兵到隔壁兴善寺,指挥他们在各处藏匿好,这才进窠房。赵穆还是那袭黑僧衣,就在临窗的高台上坐着。

陆高峰开门见山,说道:“只怕你也知道,今夜你大哥赵程要来刺杀你。而且他买通的,是我妹妹陆皇后手下最得力的少监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赵穆道:“本宫寄居于此,群láng环伺,仅凭一已之力,全然无法对抗,只能借助于明威将军您了!”

陆高峰一笑,一手提剑,一手习惯性把玩着腰间缀玉。

他如今在最好的年纪,一身紧实肌肉,腰纤如公狗,腿长体高,俯视着面前的少年,眸似星河,霸气沉稳:“我可以帮助三皇子重返皇宫,但我的条件是,此生,你绝不能向陆敏求婚,她也绝计不能嫁给你,若你在此刻,在佛前起誓此生绝不娶她,我才会帮你!”

赵穆挑了挑眉,随即便垂下眼眸,苍白而yin郁的少年,与他舅舅萧焱绝肖,萧焱之美连长安最美的女子都自叹弗如,但赵穆与萧焱相比,却多了几分阳刚之气,若不是面相看起来太yin狠,其实算得上是个好女婿。

但陆高峰深恨妹妹嫁入皇宫,跟着一群女人去争宠。他视陆敏为眼珠子,比自己的性命还珍惜。而且早就发现赵穆这小小少年对自己的娇女儿心存不良,所以身为皇子,想当他的女婿,赵穆已经没机会了。

赵穆似乎陷入两难的抉择之中,闭眼许久,忽而挑眉睁眼,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杀气满盈:“好,本宫起誓就是!”

清净了一个多月,陆敏暗猜只怕今天夜里要发生些什么,而且定是与隔壁的赵穆有关。她回到主屋,趴入包氏怀中,闭着眼睛,却也不敢睡觉,翘起耳朵听着。

待到半夜时,忽听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声,包氏随即也醒了,摸了一把女儿在身边,翻坐起来叫道:“麻姑,你爹还在外头,听着像是隔壁兴善寺又出了动静,这可如何是好?”

陆敏连忙安慰母亲:“娘,我爹早知有事发生,所以宿在我的绣楼上,咱们好好睡咱们的,你刚怀孕,要好好养胎,好不好?”

包氏转念一想,刚才还在生气,遂重又躺下,恨恨道:“也罢,横竖除了我,还有别人操心他,我又何苦管他?”

但她终究不放心,披上衣服起身,隔窗把个陆严叫了进来,三个人守在窗下静听。

作者有话要说:作者:帅爹,他倒是发誓不娶你女儿了,但是他会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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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回宫

隔壁吵了一夜,陆敏和陆严两个撑不住和衣卧在了chuáng上,包氏一个人坐在窗前守着,快天亮时,忽而急促一阵敲门声,包氏起身问道:“谁?”

窗外是陆高峰的声音,他道:“严儿他娘,开门,是我!”

包氏连忙起身将门打开,丈夫一件褚色袍子上血迹斑斑,十月落了霜的早晨,和着一股子的冷腥气进门。他不往前,而是转身一礼:“屋中腌瓒,还请殿下勿怪!”

他身后闪出个瘦高高的半大孩子来,一件僧袍上沾着血迹,高高瘦瘦,一双凤眸低睡,睫毛颤颤,脸色略有苍白,面容极俊。

他缓缓抱拳对着包氏一礼:“包伯母!”

包氏一幅撞了鬼的样子,眼睁睁看着赵穆进屋。他显然对这间主屋极为熟悉,径直就越过厅屋,进了置chuáng的东间。

陆敏和陆严两个和衣偎在chuáng上,迷迷糊糊中听赵穆唤了声小麻姑,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。

包氏看了丈夫一眼,轻声唤道:“麻姑,三皇子来瞧你了!”

陆敏懒洋洋睁开眼睛,与陆严两个揉着眼睛坐起来,像三更半夜突然被长辈拎出去见客的孩子一样茫然的怔着。

陆高峰解释道:“麻姑,三皇子要回宫了,与他道个别吧!”

陆敏猛然清醒,问道:“果真?”

赵穆唇角一丝苦笑:“果真!”

当着陆敏父母的面,他不好多说什么,只点了点头:“果真!”

陆敏仰头去看父亲,陆高峰取了陆敏的棉衣过来,披给她道:“去跟三皇子道个别吧!”

陆敏眯眯糊糊披上衣服,到了院子里才清醒过来,问道:“和尚做的好好儿的,怎么你这就要回宫了呢?”

赵穆不语,带陆敏进了后院,在狗窝前站定,说道:“我母妃去了!”

陆敏哦了一声,仍是没反映过来。事实上他母亲萧氏,该在太后千秋那夜就死的,她以为经过自己的改变,那萧氏就不必死了,没想到竟然死在了昨天夜里。

天气太冷,陆敏冻的混身发抖,攥紧衣领往前一步,却不小心踹到狗食盆子,瞬时咣啷啷乱响。

她抖抖嗦嗦问道:“你是回去继续做太子,还是到宫里的护国天王寺出家,继续做和尚?”

隔的不算太远,赵穆伸出两只手,想要伸手去扶陆敏,背后一声清咳,是陆高峰的声音。

他只得又收回手:“赖一群老臣相保,父皇命我回去,若能jiāo待清楚昨夜发生的事情,只怕还能继续做储君。”

这忽然的转变,完全超出了陆敏的理解能力。当初在千秋宴上,她做那些小动作的时候,其目的只是想改变赵穆可悲的人生,却没想到如今事态的发展,与前世完全不同。

当然,这都是陆高峰的努力。陆敏回头,父亲抱着双臂,铁塔一般就站在门框处,头顶梁,眉间一丝笑,也正望着她。

她道:“那你多保重!”

赵穆往前一步,后面门上的陆高峰又是一声重咳。

他一双长长的剑眉随着陆高峰那声清咳而拧,眉宇间闪过一丝无赖,随即却又舒展。终于,他还是往前一步,伸手,一把将陆敏揽入怀中,轻声道:“小麻姑,我曾在皇帝面前起誓永不出兴善寺一步,可你瞧瞧,此刻又得回宫了。我想说的是,人的誓言起的快,灭的也快,做不得数,记得入宫找我!”

陆敏忽而意识到他将自己揽在怀中,而父亲还在后院门上看着,连忙伸手一推,赵穆下意识一拉,俩个孩子在大人眼中,想必就是拉拉扯扯的样子了。

“殿下!”陆高峰忽而跺脚在那十月已冻土的地面上,目光已厉:“烦请松开你的手!”

赵穆随即放开两只手,在空中张着。那件僧袍空空dàngdàng可笑无比,他大步退着往后走,指着陆敏的脸道:“我在宫里等着你!”

退到后院门上时,头顶门槛而站的陆高峰将赵穆拦住,寒恻恻说道:“殿下,请记着你给我的承诺。另,我家麻姑这辈子也不会再入宫。你还是回去乖乖争你的储君之位。否则,萧妃娘娘,不就白死了么?”

赵穆脸色随即惨白,怔了片刻,点头道:“圭儿明白,多谢陆将军教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