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出门时挎个小篮子,进兴善寺也不与僧侣们打招呼,直奔后院。

陆高峰向来看谁不顺眼,就叫小厮容子期半夜拖墙角bào揍一顿,所以兴善寺的僧人们怕极了陆家一家子,好在陆敏嘴甜,见了光头和尚们也要叫声伯伯叔叔,见陆敏至,和尚们倒是很热情。

后院门敞着,静静悄悄。还未入院,陆敏便听到个抽抽噎噎的女儿家声音:“穆哥哥,我带了些水晶糕、桂花糕来,皆是你爱吃的,你好歹叫我进门看一眼呀!”

陆敏不由放慢脚步,正准备要提脚进院,迎面戳来一张帕子:“你谁呀?找谁?”

迎面一个道:“你不是天天找我么?我来了,有什么要问的就快些儿问。”

赵穆凤眸半眯:“我还没吃饭!”

陆敏不语。与她的小篮子并列的,是一只朱漆红木大食盒,上绣南阳公主府几个大字,显然是余宝珠方才带来的。

他伸指,轻点着她带来的篮子:“我要喝白粥!”他知道她带了白粥来。

对于一个拉了一夜肚子的人来说,白粥确实比桂花糕,水晶糕那类糕点更对胃口。

陆敏可没想着跟个小姑娘争风吃醋,来讨好赵穆。她道:“若有话要问,就请快些儿,我可是偷跑出来的,一会儿娘就会找我的。”

赵穆耍起赖皮来:“你端粥来我吃,咱们慢慢聊!”

陆敏只得从篮子里掏出那碗尚热的白粥,走过去递给他。赵穆盯着那碗粥,看了许久,默默张开嘴。

这是要她喂?

作者有话要说:赵穆:膀子扎成蹄膀,必须要喂啦!么么!

陆爹: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bi!

话说亲们,留个言吧。撒个花也好啊,我明天开始会发红包哒。

这真的是个甜文,不要怕啦,对于赵穆来说,回到储君之位并不难,难的是老丈人太qiáng悍,小仙姑不好娶呀。

☆、原委

陆敏转丢了勺子进去,轻声道:“三皇子,我并非你的奴婢,若要人喂,还是叫龚公公进来的好。”

赵穆扬了扬手臂:“可你扎坏了我的胳膊,庸医害人,难道不该表示点赔偿?”

陆敏刚要说我何曾扎坏了你的胳膊,便见赵穆忽而甩肩,褪下半臂的僧衫。他外表虽看着瘦,身体却不单薄,没有成年之后那略深的褐色肌腱,却也肌肉紧绷,略带贲张之势。

他已经是个男人了。

右边那条胳膊红而透亮,果真肿的蹄膀一样。

这恰是她昨天误扎了针的地方。针灸扎错xué位,一般无甚大事。但也有些万不能碰的死xué,扎坏了神经脉络,是要害死人的。而陆敏昨天一针误扎下去,扎坏了赵穆肩颊上的筋膜,所以他的肩膀才会肿成这样。

果真庸医害人。陆敏伸指轻轻按压,赵穆两道锋眉随她的手而轻拧,显然疼极。她偏忍不住笑,解释道:“恰好扎到筋膜,这几天不要用劲儿,养两天也就好了。”

赵穆合上僧衣,再度张开嘴,挑眉,那意思再明显不过,是要她喂粥。

朝阳初起,晒在赵穆淡青色的头皮上,黑衣白肤,妥当当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。陆敏上辈子没见过他剔光头的样子,看他如此乖顺,莫名有些心疼,遂喂了口粥,道:“有什么话要问,现在问吧。”

赵穆左手捏着枚簪子,白玉质地,头雕螭云纹,非常普通。他道:“这簪子,你是如何从窦师良手中得到的?”

陆敏接过来看了许久,总算明白赵穆为何会三更半夜找自己了。

这支簪子,是窦师良当日丢的那支,她捡到之后,jiāo给姑母陆轻歌,央其还给窦师良。

如今簪子到了赵穆手中,那就意味着陆轻歌并未将它jiāo给窦师良。

陆敏实言:“当日窦先生在皇宫里迷路,央我与五皇子送他出宫,半路遗落一支簪子,我捡到之后,将它jiāo给我姑母,大约就是你这支。”

“小麻姑,你应该知道,窦师良是我皇祖母的外家侄子,我们见了他,要称一声舅舅。他自幼出入宫廷,怎会迷路?”赵穆挑眉盯着陆敏,左手玩着那只簪子。

虽说事情发生不久,但毕竟隔了一世,具体细节陆敏想不起来,直觉中,窦师良不像是故意迷路,遗簪。赵穆如此关心此事,应当是想分辩窦师良是敌是友。

陆敏在回忆中使劲儿搜索,想了许久,忽而想起一事来,连忙解释道:“我哥哥拜在他门下做学生,我记得有一回他说过,窦先生什么都好,唯独一样,是个路痴,若无人带路,经常会迷路,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。他当日一个人,未带随从,也许恰是因此才迷路的。”